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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峙（第2页）

林婉嫦望着被踹翻在地的老仆瞳孔一缩，捏着锦缎的手微微发颤。

这是她上午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奴仆，那大夫数日前出城前往接应地点，可是人竟凭空消失了迟迟不见消息，她心中焦急，只得派了人去城门口问问可否有异常。可是此奴午间还未归来时她便已经心慌了，早已料到最坏的结果不过就是半路被人给截了，只快速敛了面上表情，一副惶恐的模样道：“大人！你绑我奴仆做什么！这老奴跟着我嫁入王府，如何也是个老人，怎能禁得起这样对待！”

谢珩早知她不会承认，并不急着指责，反而笑道：“侧妃这是说什么话，这老奴我在城门截下来，鬼鬼祟祟的，侧妃不若先说一说怎的突然派人去城门了呢？”

林婉嫦早就编好了对策，自是张口就来：“不过就是我因得滑胎身子虚弱，城门之外总有郊外村民提着上好的药材售卖，没保住殿下幼子我心中本就愧疚难安，自然想快些恢复能为殿下延绵子嗣。”

她这话说得先退三分，将姿态摆得柔弱极了，阴平王一听此言面上神色稍微和煦几分，隐隐也含些感动。

他一向宠爱这娇花似的美人，还因着这几日没留意反倒害得他失了长子，如今见着林婉嫦这番真心泣诉自是动容不已。

“啊，这的确合理……”谢珩摆出一副诧异的模样，挑了挑眉道，“可惜先前是我胡说，我实际是在路上觉得此人眼熟，好似是侧妃的近侍，怕他走得慢就捎了他一程，原真是去的城门啊。”

“……”李知月差点笑出来。

林婉嫦也没料到，怎会有人当着这么多身份尊贵的人的面还这般放浪形骸，忍不住额心跳了跳，这一番不打自招落了下风，但好在意思没大问题，只道：“大人何必戏弄妾，不管是在何处见的，的确是去的城门买药草便是了。”

谢珩觉得甚有道理，微微眯着眼点点头问：“侧妃不止今日去的一趟吧，若是为着养身子，定是前些日子也总去吧？”

这话的确在理，不然早不去晚不去，都过了八天了偏偏今日去还被抓住了么？若是天天去的话自然是一分嫌疑都没了，只当真是去买药草的。

反正过去的都过去了，她屋子里一堆药草，谁知道她到底派的谁去呢，林婉嫦顺口应下了：“是，已去了有四五天了，我屋子里有药草，大人若不信可前去探看。”

只是她此话一出，便见谢珩那双漂亮的眼睛分明藏着些不怀好意的笑，她心中咯噔一下，便听见谢珩朗朗开口道：“既是侧妃连去几日，怎能不知道这几日城门外的药材全被谢某包圆了，外头卖药的村民这几日都是拖着车去相府的，侧妃竟一点都未曾听说么？”

这话音刚落整个大堂气氛都凝滞了，林婉嫦怎么也没想到有人早早就盯上了，连城门外卖药的都给记挂上防止她做借口，方才巧舌如簧如今却跟舌头打结了一般，竟张着嘴不知道从何解释。

只有李知月觉得隐隐不对，这几日谢珩在宫里见首不见尾，只有辰时在太史局能见着面，将登还一直跟在殿外等着，一下课人便没了影。而城门外卖草药的村民也多是早晨在卖，难道他是另外叫了人去买的吗？

李知月往谢珩身边凑了凑，压低了声音问道：“你真包圆了外头的药草啊？”

哪里知道谢珩觑她一眼，竟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口：“没啊，我瞎编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他就这般自信手下人盯紧了林婉嫦，不会出一丝纰漏。

李知月默默退了回去，对此人的下限又产生了新的概念，一张脸上表情难以言喻。她似是想找个知道内情的交换一些共鸣，转头去望向将登，果不其然见到将登也是一副吃了隔夜馊饭的表情对上她的眼神，那眼神分明地传过来几个字——“同是天涯沦落人”。

林婉嫦面色骤然苍白如纸，单薄的身子在宽松的衣服下微微发抖，竟在这样已经说破了的情况下，仍不甘心地提了声音不分青红皂白地拖人下水，直言道：“那便是这老奴聪明，见着城门外没有便去了其他铺子买罢了。倒是左丞这般咄咄逼人的模样，倒不像是查案的架势吧？整个大昭谁人不知道左丞是个什么样的人，可惜妾只是为微不足道的侧妃，不敢请求大人公平公正，天道有轮回，只得盼着大人给人留些余地，也给自己留条路！莫把人逼死！”

她这话说的肮脏极了，谁人不知谢珩在外声名不好，但她当着人面说与指着鼻子骂你贪污受贿以权谋私、做这些都是为了攀附权势讨好陛下公主有什么区别。

谢珩再如何臭名远扬，到底也算个有头有脸的人物，怎能被院子里的妾室指着脸骂处事不公为人不正。

但她这话又的确不免让人多想，在场不少人都怀着心思悄悄打量谢珩脸色，杨妃审视的目光已然不善地投了过来。

李知月脸色当即一变，秀眉紧蹙，原本一直在旁听着，如今如何也不能坐视不理了。

在座各位还等着谢珩开口解释呢，却未等到谢珩出声，其身边安静待着的少女突然站起来了，冷着脸凌然俯视着堂中卧榻上的女子，厉声道：“你便这么自信我们拿不出证据么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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