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招徒比试 11（第2页）

这片湖泊的形状非常古怪，就像一棵树。这片湖泊的水只出不进，水流从“树干”那端蜿蜒下去，宛若这棵“巨树”生长出来的纵横交错的根系。这一次回来，祁乐敏锐地注意到，湖面的水位下降了许多，湖的面积也骤然缩减。

看样子，这场旱灾影响到的不止人类。

湖面上栖着成千上百只巨鸟，外表体型都与他如出一辙，一水的皎白。

这些白色的巨鸟，名“玉脊鸟”。这名字是人类起的。正如其名，玉脊鸟的脊柱是价值连城的白玉，倘若能得到一只，便能让一家子享一辈子荣华富贵了。人类在利欲熏心下做出了无数残忍之事。

玉脊鸟本就数量稀少，在人类的追捕下数量骤减，在灭绝的边缘岌岌可危。后来鸟群首领终于不堪忍受人类的围剿，带着仅剩的玉脊鸟藏进了茂密的森林。

从那之后，玉脊鸟便从人类的视野里消失了。几百年过去，人类换了几代，现在几乎已经没有人认识这种鸟类了，即便某些书上还有残存的记载，但早也没人相信了，只当他们是传说中的生物。

不仅人类遗忘了，亲眼见证过这些故事的玉脊鸟也渐渐老去，然后离开。过了几百年的安生日子，现在小辈的玉脊鸟已不再像最初那样对人类充满怨恨与愤怒，更多的只是对外森林外那片他们从未涉足过的土地的好奇。

时间的长流冲淡了血淋淋的历史，但更多的玉脊鸟也得以在平静安宁的日子里成长起来。到了现在，玉脊鸟的数量已经增长了很多。

*

祁乐飞得太急太猛，一头冲进了湖面。原本安静栖息着的大鸟被他这动作猛然一惊，全都振翅而飞，湖面上响起了一片翅膀扑簌的声音，伴着嘈杂的鸟叫。

大鸟们扇动翅膀，找寻是什么扰了他们的清梦。一只头顶丹红，气度沉稳的大鸟率先开始动作，众鸟自觉地为他让道。

这只鸟看上去年岁不小，但未显老态，一副精神矍铄的模样。看样子，便是这些大鸟的首领了。

待到一头扎进水里的祁乐还未再次探出头来，首领已经惊疑不定地唤出了他的名字：“......小白？”

祁乐，也就是众鸟口中的“小白”，终于钻出了水面。他一抖自己羽翼上的水珠，月光在他羽毛上滚了一圈，折射出莹白的淡光，神似那神话中的仙鸟。

众鸟的外貌在旁人看来几乎是一模一样。但仔细观察过便会发现，每只鸟之间都有一些细微的不同。比如有的鸟身上会有几簇颜色不同的羽毛，有的鸟脚掌比其他同胞要鲜红许多，有的鸟脖颈细长而有的略显短粗。

鸟类之间并不像人类一样这么讲究名字。每只鸟都因自己身上的某个特征而有个诨名。这些鸟之间便以诨名来唤对方。他们起名字纯粹是为了好区别。

比如祁乐一身羽毛白得出奇。只要有光打过便会折射出华美异常的光芒，因此得了“小白”这个名字，再比如首领头顶有一簇丹红的羽毛，便被称为“丹羽”。祁乐一点也不喜欢别人这么叫自己，听着像人类豢养的宠物似的。

但首领既然已经这么唤了，他只得乖乖低下头颅，应道：“是我。”

丹羽难以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他好几回，半晌，才道：“我还以为，那次......你没逃掉。”

“那次”，指的便是那次鸟群被野狼围攻的事了。

那也是一个月夜。祁乐尚未入睡。他挤在同族温暖的羽毛中，却突然瞥见了树丛后面一双绿莹莹的眼睛。

那是一匹被狼群抛弃的孤狼。他正蹑手蹑脚地靠近熟睡的鸟群，想要叼走那只在最边缘，羽毛尚未长全的雏鸟。

众鸟都陷入在沉睡当中，没人注意到正在逼近的威胁。野狼一口叼住雏鸟的脖子，转身就跑。

情况紧急，祁乐脑子来不及有所反应，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动作起来。

他振翅而起，迅速又轻盈的地滑翔到了野狼身边。他爆发出几声尖啸，把沉睡中的鸟群叫醒了。

那野狼察觉到自己已经被发现，不要命似的狂奔起来。鸟群的攻击力，可是不容小觑的，这也是他选在夜晚出击地原因。

野狼咬了咬牙，看见哪里植物多就一头扎进哪里。他在密林中左转右转，试图把紧跟在后面的祁乐甩掉。

密林中的树生长得非常茂密，倘若他飞得高一点避开树的枝叶，那野狼的行踪必然会被遮了个一干二净。

他只能尽量降低自己飞行的高度，这样一来，祁乐的动作就非常受限，他瞅准枝叶间的间隙穿过去，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细小的树枝打中。但他死死地咬在那野狼身后，即便身体已经被树枝挂出了无数道血痕也不肯放弃。

那野狼衔着猎物在森林里狂奔了许久，终于精疲力尽了。

祁乐见状，立刻见缝插针地俯冲下去，对着野狼的背部狠狠地啄了一口。

祁乐的喙非常尖利。一口下去，野狼的背部瞬间豁开一条血口，鲜红染满了野狼的皮毛。

野狼吃痛，猛地扔下了自己口中的雏鸟。

狼倾向于吃新鲜的食物，因此方才没有下死手。那雏鸟还活着，懵懵懂懂地滚到一丛灌木下方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野狼扔掉雏鸟之后，转身和祁乐缠斗起来。

祁乐一族栖息在一片极为原始和巨大的森林中央。祁乐和野狼跑得太快，鸟群很快就跟丢了方向，直到第二天晨光破晓，他们才找到了躲在灌木丛下面的雏鸟。

但祁乐和野狼都不见了，打斗现场唯一留下来的痕迹便是几处已然干涸的血迹，血迹量很大，这两者之中定然有人受了重伤。

鸟群又接着搜寻了很久，终于在一棵榕树下发现了野狼的尸体。这棵榕树位于森林的外缘，距离人类的村庄已经很近了。

鸟群始终没有找到祁乐，知道他已经是凶多吉少了。众鸟替他哀悼一番，只能回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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