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霍云深双手规规矩矩地从未乱动过,语气和眼神也坦荡深沉,没泄露多少旖旎,偏偏身体坚硬灼烫,看似随口说的两句话能把言卿给原地烤熟。
伤那么重,腿还不能走,就惦记那件事!
他醒后也不是第一回惦记了,自打伤势明显好转,精神状态恢复过来,他没少抱着她动念头,但并不会提太过度的要求让她多担心,每每难忍,他就箍着她不准动,自己阖眼平复。
今天眼看着要回家,到底还是有些按捺不住了。
言卿耳朵沁着血色,手放在兜里不轻不重按了他一下,小声说:“老实点。”
霍云深没有拿拐杖,被她碰得脊柱微麻,他哑声笑了笑,放任自己往她身上倒:“我没说错,老婆还虐待我,按得太重了,我可是病人。”
言卿张开怀抱接住他,脸红地揽住他的腰顺了顺。
“你还知道自己是病人……”
“知道,”他理所当然,“所以需要安抚,想和你更近点。”
近到负距离,占有着索取着。
言卿乖乖趴在他胸口上,听他砰砰的心跳声。
她能懂。
情感堆积太厚重太强烈的时候,很想要身体的亲密去宣泄和倾诉,尤其对于霍云深来说,他总是不安的,即便她记忆恢复了很多天,可他熬过的苦难太多,还是会患得患失,住院的日子里,他经常攥紧她不肯松手,即使她只是去病房外几分钟就回来,他眼睛里也有惊惶。
掩饰得再好,她依然能感觉到。
霍云深的世界很小,小到变成了她的形状。
除了她,他一无所有,连他自己也几乎不存在,一切喜怒哀乐都交给她操控。
言卿心底又软又疼,他向来不爱自己,但她爱。
她迫不及待要把最好最温柔的都给他,把他层层叠叠的伤口一点点抚平治愈,给他家。
闵敬在门外试探地出声:“深哥,可以走了。”
言卿偷眼往下瞄了瞄,霍先生某个耀武扬威的地方已经很配合地安分下去,她奖励地吻了吻他下巴,一本正经清清嗓子,摇晃他的手:“深深,咱们先回家,我想家了。”
想那个……她还没有用完整的记忆感受过的,跟他两个人的家。
-
从医院离开的时候天色暗了,一路上车水马龙,夜色被灯火映得生动斑斓。
言卿好起来以后这还是第一次出了病房到街上,重新去看在她记忆里被割裂开,又融合在一起的海城。
她跟霍云深在海城长大,所有年少炽烈的爱意都燃烧在这里,后来她也在海城用新的身份认识他,嫁给他。
医院在江南,回霍宅别墅要去江北,中间经过那架跨江大桥。
晚上起了风,呼呼地刮着车窗,跟重逢的那个深夜很像。
车刚刚平稳驶上桥头,言卿的心跳就在加剧,等经过桥中央,霍云深曾经站过,差一点跳下去的栏杆边时,言卿指甲不自觉掐进手心里,心脏一阵阵的抽缩。
不能想。
稍微回忆当时的画面,她就怕得发冷。
男人孤绝无望地要葬身在这片冰寒江水里,如果她再慢半步,他的人生就中止在用死亡去寻找她的悲戚愿望中,无休无止地漂泊下去,永远找不到那条通向她的路。
而她一无所知过完这一生,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是谁,被谁当命那样疯狂地爱着。
他变成一缕魂,还是会固执地找她等她。
也许要花很久才能飘到她的身边,却连拥抱她也做不到,她没办法感知到他,跟别的人在一起,或笑或吵,都与他无关。
霍云深偏执又狠戾,唯独手捧着她。
发现她忘了他,他也不会舍不得拖她去地狱,恐怕只肯默默跟着,又唯恐自己没有温度的手会冰到她。
言卿扭头盯着车窗外,不敢回头让霍云深发现她在哭。
她最近哭得好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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