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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九章（第4页）

时间久了，林佳桐的脊背也不再挺直，身体松懈下来，下巴枕上了路言舟的肩膀。

路言舟的背很薄，摸上去只有骨骼的突起，脸贴上去会觉得硌人。

林佳桐待的不老实，手指在他的肩膀上游走，触碰到了那处隐秘的伤疤。

她很好奇，但不敢把手实实在在地放在那里。

因为她不知道经年的疤痕，是否还有疼痛的能力。

不希望路言舟过得好，可是看到他的伤，却不感到庆幸。

他们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关系烂得一塌糊涂，小时候的记忆不是假的，林佳桐再想要逃避，也不得不承认曾经心动过的事实。

面对眼前的这个人，她的心理总是很复杂。

想要他时常倒霉，变得狼狈，又见不得他真的破破烂烂地站在自己面前。

或者说，于自己而言，路言舟原本就不是罪无可恕的。

如果对方愿意服软，把话说开认个错，他们也不是不能做回朋友。

路言舟过去是个很会说“对不起”的人。

所以他不是不会，他只是不想对自己说。

时间是能淡化许多情感的，林佳桐已经习惯了，路言舟以一个不太好的形象存在于自己的生活中。

她应该没能继承家族的基因，天生不喜欢挑战。

这世界上有太多是她动动手指就能得到的，那么就没必要伸长胳膊去够到。

放弃是一个简单的道理，她一直深谙此道。

可是，林佳桐居然觉得路言舟有点可怜。

这么久了，还有奇怪的同情心作祟。

仅仅是一道伤疤，就可以把过去的坚持推翻吗？

她感到很不安。

脑海里始终有个念头拉扯着自己，林佳桐觉得自己必然要问出口。

“能讲讲你的伤吗？”

直截了当，没有一丝拖泥带水。

路言舟像是早有感知，表情并不意外，他不打算用沉默来逃避问题，短暂的思考后回答：“不愿意。”

林佳桐对他的拒绝已经有了心理准备，所以不感到失望。

她其实不需要一个确切的解答，只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。

看到了远处的亮光，就知道这条路快到了尽头，这可能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。

“我不想揭你的痛处，你回答我‘是’或‘不是’就好，”林佳桐从路言舟的背上跳了下来。

她来到路言舟面前，仰头正视着他：“是那时候的事吗？”

没有说清楚时间，是因为她知道，他们有这个默契。

良久无声，只有风在呼啸。

“是。”

路言舟回答了她，而后自嘲般地笑了笑，“知道这个答案会让你好受些吗？”

这一刻，林佳桐听见了，心里有什么在轰然倒塌。

好不容易填埋住的坑洼，再一次暴露在眼前，甚至比曾经更加深陷。

果然不是事事都能刨根问底的，她突然感到了后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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